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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闭上眼,两行清泪滑落。
顾淮之,你好狠的心。
从医院出来后,我就被顾淮之“送”进了北城郊区的一家私立精神病院。
他对外宣称,我因为流产受了刺激,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和被害妄想症。
他还“提供”了很多证据:我跟踪他的照片,我歇斯底里给他打电话的录音,甚至还有一段他提前在家安装了摄像头拍下的、我情绪失控砸东西的视频。
证据确凿。
所有人都信了。
我的朋友,他的同事,甚至连学校的领导都出面“安抚”他,让他好好处理“家事”,不要影响了科研项目。
在这个世界上,天才的过错,总是更容易被原谅。
而一个疯子的辩解,又有谁会相信呢?
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日子,是我人生的至暗时刻。
我被强制喂药,那些药让我整天昏昏沉沉,像一具行尸走肉。
我拒绝吃药,就会被绑在床上,护士会粗暴地把管子插进我的鼻腔。
我常常在深夜里惊醒,然后看着手腕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发呆。
那是刚失去孩子时,我自己划的。我想死,却又死不掉。
是我的父母,将我从地狱里拉了回来。
他们不相信我会疯,他们四处奔走,求爷爷告奶奶。
最后几乎是倾家荡产,才把我从那个地方弄了出来。
我出来的那天,顾淮之派律师送来了离婚协议。
我净身出户。
我看着协议上“顾淮之”那三个龙飞凤舞的签名,笑了。
也好,从此一别两宽,各生欢喜。不,是各自生,再无欢喜。
离婚后的头一年,我过得浑浑噩噩。
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不见天日。
直到我爸,那个一辈子刚正不阿的男人,在我面前老泪纵横。
他说:“晚晚,是爸对不起你。是爸引狼入室,才害了你一辈子。”
我爸因为常年劳累和忧心,身体垮了,没多久就查出了肺癌晚期。
临终前,他拉着我的手,把家里那个老旧的煎饼铺的钥匙交给我。
他说:“晚晚,人这一辈子,求的不是大富大贵,是心安。好好活着,忘了那个chusheng,就当……是为爸妈活着。”
我爸走了。
我花了整整四年的时间,才慢慢地,从那片废墟里,把自己一点一点地捡回来,重新拼凑成一个完整的人。
我接手了煎饼铺,学着和面,学着跟形形色色的客人打交道。
我收留了被骗到北城、无家可归的小月。
生活的烟火气,是最好的疗伤药。
我以为,我的余生就会这样,在面粉和蒸汽的氤氲中,平淡地过下去。
直到八年后,顾淮之再次出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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