肉文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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拉黑女儿后，日子彻底清净下来。我忙着打理我的小院，清扫积雪。检查地窖里的存货，给鸡鸭喂食添水。虽然一个人，却充满了奔头。闲下来的时候，坐在热炕头上，望着窗外的雪景。前尘往事总会不自觉浮现。温年她爸，也是个城里来的知青，长得俊，嘴巴甜，当年为了回城，什么誓言都敢发。他说会接我们母女去过好日子，结果一回城就没了音讯。后来听说，他攀上了个领导家的女儿。很快结了婚，把我们娘俩忘得一干二净。温年从小就像他，聪明，但那股聪明劲儿总不用在正地方。她慕强，虚荣，看不起农村的穷酸，一心想往城里奔。嫁到余家，看中的不就是余宏的京市户口和那套房子吗？她总觉得我抠搜，小家子气，上不得台面，给不了她想要的体面。可她忘了，我是怎么一分一毛攒下来，给她交学费，给她买新衣裳，她更像她爸，骨子里是自私和凉薄。只能同甘，不能共苦。一旦触及自身利益，亲情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。“温霞！晌午别做饭了，上俺家吃酸菜锅子！”王婶隔着院墙喊我。“哎！就来！”我高声应着，穿上厚棉袄，围上头巾，推门走了出去。脚下的雪“嘎吱”作响。阳光照在雪地上，反射出耀眼的光芒。村里炊烟袅袅，狗吠鸡鸣。虽然寒冷，却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。坐在王婶家热烘烘的炕头上，围着咕嘟冒泡的酸菜白肉锅。听着她们唠着家长里短，谁家杀了年猪，谁家孩子要娶媳妇……我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宁静。我不再是谁的附属，不再为谁的白眼和嫌弃而活。我守着我的老屋，我的土地，我的粮食和柴火。在这个极寒的末日里，我依靠这片生我养我的黑土地，活得温暖而从容。这就是我的幸福。与任何人无关，只属于我自己。与身后那座陷入黑暗死寂的城市截然不同，这个东北小村庄。竟然还顽强地亮着稀疏的灯火！虽然不如往日明亮，但那一片片从窗户里透出的昏黄光晕，在这末日般的极寒中，衍生出无限的生机与温暖。极寒持续了一个月，女儿最终等到了国家救援队。等生活都恢复正常以后，她跟余宏离了婚。带着外孙来找我，我闭门不见，她把外孙丢下跑了。从此之后人就消失了，我卖了京市的房子。用这笔钱抚养外孙长大。很多年过去，女儿在外孙考上名校的时候回来了。外孙却始终不认她。我再无力操管下一辈的恩怨，慢慢合上了眼。开始我的下一段人生体验……【全文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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