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法槌落下的那一刻,我以为我会哭,或者会笑。
但实际上,我什么情绪都没有,只有一种巨大的、空洞的平静。
刘芳的咒骂被法警拦在身后,像上个世纪的杂音,遥远而不真切。
我爸看着我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,眼神复杂地跟着刘芳离开了。
那一扇法庭大门,隔开的不仅仅是两个世界,更是我血肉模糊的过去和充满未知的新生。
王律师拍了拍我的肩膀,递给我一张纸巾。
我这才发现,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。
这不是悲伤的眼泪,也不是喜悦的眼泪,这是一种……排毒。
将积压了十几年的毒素,一次性地排出体外。
“以后,为自己好好活。”王律师说。
我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判决生效后,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。
听说,因为那段视频和后续的报道,我爸在单位里受到了很大的影响,原本要晋升的职位被取消了,最后灰溜溜地办了内退。
刘芳的精神状态似乎也出了问题,整天在家骂骂咧咧,和邻里的关系闹得极僵。
而林凯,没有了我的“衬托”和“背锅”,他被溺爱出来的所有恶习,都开始反噬这个家庭。
逃学、打架、偷家里的钱去网吧。
刘芳打他,骂他,却再也管不住他了。
这些消息,都是我后来从陈静那里零星听说的。
陈静是唯一一个,在我转学后还一直和我保持联系的同学。
她会偷偷告诉我江帆的消息。
她说,江帆也考上了重点大学,就在我隔壁的城市。
她说,江帆常常向她打听我的近况。
每一次听到他的名字,我的心湖都会泛起小小的涟漪。
但我不敢去联系他。
我觉得自己像一只从泥沼里爬出来的丑小鸭,浑身都沾满了过去的污秽,而他,是天上遥不可及的白天鹅。
我只能把这份情愫,深深地埋在心底,化作我努力向上的动力。
我要变得更好,好到足以与他并肩,站在阳光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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