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!那贱娘们跑哪去了?是不是你帮她的?”
他弯腰揪住我的衣领,我被勒得喘不上气,血沫子从嘴角溢出来,连张开口的力气都没有。
周围的脚步声、骂声乱糟糟的,全是找娘的动静。
没有一个人低头看看我,问问我疼不疼。
我的意识开始发沉。
我想,娘现在应该已经安全了吧?
她一定见到了外公外婆,正在温暖的房间里,喝着热茶,诉说着这些年的委屈。
半梦半醒间,我眼前晃出个穿笔挺衣服的男人。
他眉眼和我有几分像——是周时聿,我那个从没见过的爹。
他身边站着穿婚纱的女人,笑得温柔。
我立刻别过脸去,心里赌着气:
“我才不要认你,你都娶别人了。”
我身上的体温越来越冷,像揣了块冰。
我死了吗?
好像没有。
外面突然炸开从没听过的声响,轰隆隆的,震得地窖顶上掉土渣。
还有尖锐的“嘀嘀”声,比村里的铜锣还刺耳。
一个威严的男声穿透杂音,像惊雷滚过:
“周时聿!你把我外孙女藏哪儿了?!”
周时聿的声音瞬间慌了,接着是马夫爹的惨叫。
“问你话呢!宝珠在哪里?!”
周时聿的吼声里全是急火。
马夫爹结结巴巴的,话都说不利索:
“不、不知道啊周总!
那小、小丫头肯定跟她娘一起跑了!真没在我这儿!”
“你当我们是傻子?”
威严的声音更冷了,
“黎傲枝的女儿要是少根头发,我拆了你的骨头!”
周围一下子静得可怕,只有人吓得吸气的声音。
“给我搜!一寸地都别放过!”
那声音下令的瞬间,我突然觉得浑身一轻,后背不疼了,腿上的血也没了。
低头一看,我已经飘在了半空中。
脚下是蜷缩着的、脸色惨白的“我”。
我愣了愣,试着挥了挥手,指尖穿过了地窖的木梁。
这时,人群里突然有个小小的身影抬起了头,是那个跟我换铁盒子的小乞丐。
他正跪在地上,突然指着我这边喊:
“野丫头?”
我心脏猛地一跳,狂喜瞬间涌上来。
有人能看见我!
我急忙朝他摆手,声音都发颤:
“我不叫野丫头!
我叫宝珠,是我娘亲给我取的,我是她的宝珠!”
小乞丐立刻蹦起来,指着我飘着的方向大喊:
“你们要找的人在这儿!”
人群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却只看到被风吹动的树影。
马夫爹急了,冲过去拽他的胳膊:
“狗剩子别乱喊!哪有人?别在这儿添乱!”
“就有!”
小乞丐挣开他,小脸涨得通红,童声又脆又亮,
“野丫头就是在这里嘛!”
“她飘在半空中笑呢!穿着破衣服,脸上还有泪珠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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