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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穿着高档西装,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在我面前站定。
他身上那股昂贵的木质香水味,与这里的廉价气味格格不入。
“陆女士?”
是顾北辰的律师,姓张。
我没应声,眼皮都懒得抬。
他也不在意,自顾自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,声音平稳,却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。
“陈总听闻了令尊的情况,深表同情。”
“他说,毕竟相识一场,他不是赶尽杀绝的人。”
我终于有了反应,扯出一个干涩的笑。
不是赶尽杀绝?
那我爸为什么会躺在里面?
张律师像是没看到我的表情,继续他的表演。
“陈总的意思是,只要你公开登报道歉,承认之前对公司的所有指控,都是出于你个人嫉妒,属于恶意污蔑……”
他顿了顿,将那份文件递到我面前。
“再签了这份保密协议,保证你写的那些东西,永不见光。”
“那么,奇点无限可以立刻撤诉,并且,”他加重了语气,“陈总会私人支付令尊全部的医药费,包括后续的康复费用。”
他走了。
我没动。
手里那份轻飘飘的文件,却重如千钧。
顾北辰,你好狠的算盘。
这不叫“大度”。
这叫诛心。
接下来的几天,我活得像个游魂。
我曾经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消失不见,厚重的黑眼圈挂在我憔悴的面容上,就跟浑然天成一样。
我整个人都像被抽干了水分的海绵,一捏就碎。
我开始打电话借钱。
从大学同学,到曾经一起共事的同事。
电话打出去几十个。
开头还是“喂,瑶心啊,最近怎么样?”
一听到“借钱”两个字,对面立刻就换了腔调。
“哎呀,真不巧,我最近刚买了房,手头也紧……”
“孩子报了个班,花了好几万,实在是……”
“结婚之后就是哪里都要花钱,瑶心,你懂的。”
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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