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画的独白
北苑的梧桐叶落了又长,我坐在这四方院里,每天数着日子过。
绵忆被抱走那日,是个晴天。乳母来行礼时不敢看我的眼睛,那孩子倒是乖巧,不哭不闹,仿佛也知道要离开这个不光彩的娘亲。
真可笑。我陈知画,江南陈家最骄傲的女儿,竟落得这般田地。
昨夜梦见小时候在杭州老宅,父亲教我认丝绸。他说:“画儿,这世上最金贵的料子,往往藏着最细的针脚。”
我学会了。所以嫁进景阳宫那日,我就知道该怎么在这金丝笼里绣自己的前程。
永琪?呵,那个心里只装着小燕子那个野丫头的男人。我给他奉茶时,他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件家具。夜里他来我房里,闭着眼睛喊着“小燕子”,每次都应付了事,同房后立刻起身沐浴,仿佛我有多么肮脏。
既然如此,何必纳我?
既然纳了我,又凭什么要求我独守空房?
那日表哥偷偷进宫来看我,那夜翻窗进来,带着西湖龙井的香气。他说:“表妹,你在宫里受苦了。”我靠在他怀里,想起很多年前在杭州,他为我摘莲蓬,为我画眉。
绵忆长得真像他。特别是那双眼睛,看人时带着江南的烟雨气。
永琪发现真相那日,我反倒松了口气。这些年戴着面具生活,太苦太累了。他摔了玉牒,骂我毒妇,说要把我千刀万剐。
可最后呢?不过是把我关在这北苑冷宫之中。
他不敢杀我。因为我爹还在江南替他管着漕运,他需要这股势力帮他坐稳龙椅,如果杀了我就是承认自己被戴了绿帽,这位皇帝啊,最在乎的就是脸面。
今早梳头,发现有了些许白发,脸上长了些皱纹,我才二十五岁啊,竟已苍老成这样。
有时会想起小燕子。那个永远学不会规矩的还珠格格,如今儿女双全,夫妻和睦。多讽刺,我机关算尽一无所有,她浑浑噩噩却得到一切。
可我真的错了吗?
我只是想要个孩子,想要在这吃人的后宫有个依靠,不是我伴灯儿独坐。既然丈夫靠不住,我只能靠自己。
绵忆现在该会走路了吧?听说养在太后跟前,很得宠爱。这样也好,总比跟着我这个罪妇强。
昨夜又梦见表哥。他说要带我回江南,回西湖边上的老宅。梦醒时枕巾都湿了。
其实我知道,他早娶了绸缎庄老板的女儿,生了两个大胖小子。那日他来看我,袖口还沾着婴儿的奶渍。
这深宫里的女人啊,都是赌徒。我赌输了,愿赌服输。
只是偶尔,在梧桐叶落的黄昏,会想起那个一边跳舞一边画着梅兰竹菊的陈家四小姐,会想起凤冠霞帔,十里红妆——嫁给永琪那天的欣喜。十七岁的陈知画以为,自己真能在这紫禁城里绣出一片锦绣前程。
现在想来,不过是绣了一幅作茧自缚的牢笼。
窗外又起风了。北苑的秋天总是来得特别早。
也好。天冷了,心就不会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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