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天吃不饱,睡不好。
寒冬腊月更是要命,能够遮寒的衣服被她们抢走,房间里连一丝炭火也没有。
即便如此我还要去后山凿洞洗衣,不然连口吃的都没有。
没过两年,我的身子就垮了。
那时候我日夜期盼,希望家里能够记起来还有我这个庶出的小姐,把我接回府去。
但每天我都在绝望中醒来。
我丝毫不怀疑,若是没有嫁给袁凌,我肯定会死在这如常寺中。
“阿弥陀佛,施主前来上香吗?”
浑厚的女声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静安师太双手合十,看起来十分虔诚。
只是这慈祥的面目下藏着的是蛇蝎心肠。
这群姑子多数是在尘世中过不下去才来投靠佛门的,身世都很可怜。
但常伴佛祖身边却没能接受洗涤,反而比在尘世更加作恶,实为可恨。
我示意荷叶将装满珠宝的托盘呈上。
静安师太目不斜视,但我还是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念。
一群人拾阶而上。
我状若无意地和静安话起了家常。
“听闻寺里前两日来了一位千金,在寺庙休养?”
静安师太脚步一顿,嘴角有些抽搐。
“施主所言极是。”
我笑了笑,想必李似月在寺庙也并不安分,没少折腾这群姑子。
但我还是好心提醒她要将人看管好,若是人丢了可就交不了差了。
提醒静安并非是我善心发作。
那天李似月疯狂但执拗的神色还映在我的脑海里,挥之不去。
我总觉得她还有什么后招。
檀香缭绕的佛堂里,我祈求上天保佑我事事顺利。
寺中钟声响起,我没打算在寺中用膳,便吩咐荷叶去套马车。
我则在原处赏一赏春景。
却没想到竟在门口遇见不速之客。
8
“二小姐近来可好?”
阴冷的声音乍然响起。
我注视着一身灰墨衣袍的裴绍,默默退后了两步。
裴绍颓废了不少。
见我后退,他欺身向前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。
我大惊,却还是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。
“裴公子,你疯了吗?”
裴绍常年练武,手劲很大,我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。
我压低声音。
“裴绍,当街轻薄相府女眷,你知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?”
一声嗤笑从他唇中溢出。
“后果?你以为现在的我还会怕什么后果吗?”
“要不是你们相府对我不仁,我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名声。”
“正好我玷污了你,生米煮成熟饭,你们相府不认也得认!”
裴绍看着面前的清丽佳人,心中恼恨不已。
他是家中的嫡次子,偏偏大哥又是个争气的。
他从小就是大哥的陪衬。
别人看到他,只会记得他是裴茗的弟弟。
就连婚事,母亲也并不上心。
竟然将一个庶女安给他做正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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